人工智能时代学校教什么？怎么教？

在本届大会中，“人工智能”无疑是高频词。数字技术更新迭代，人工智能迅猛发展，给教育带来了哪些变化？如何避开智能技术的潜在风险，让人工智能更好地赋能教育？与会者分享了各自经验与看法。

科林·贝利观点鲜明：“不要禁止使用智能技术，要拥抱它。”他的理由是，在象牙塔之外的世界，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已经成为产业界提升生产力的工具，既然学生毕业后在工作中要接触人工智能应用，大学就应该帮助他们做好准备。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安全、高效、恰当地使用人工智能技术。

科林·贝利的观点也是与会者的共识。

会议上发布的“人工智能赋能教育发展”倡议提出，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高速发展，人工智能将成为促进教育事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形塑教育新范式和新形态；各国政府、国际组织、企业、科研机构、学校等主体应同行一道，携手推动人工智能与教育深度融合，持续赋能教育创新发展。

智能时代的教育如何以人为本、与时俱进、规避风险，教育工作者的角色非常关键。

在大会的“教师素质素养与胜任力提升”平行论坛上，华南师范大学教授柯清超指出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在应用于教育时，教育工作者面对的种种挑战。

柯清超归纳，首先，目前ChatGPT等生成式智能技术仍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其自动生成内容的质量取决于训练数据的规模和质量，成熟度、可用性不足。其次，生成内容的真实性和可靠性难以查实。第三，目前师生的数字素养难以匹配生成式智能技术的应用。最后是学业诚信与伦理问题，生成式智能技术易成为学生作业抄袭和考试作弊的工具；同时，还有是否会引起学生个人隐私泄露和数据安全等问题。

智能技术有缺陷，教师应该教什么、怎么教？

上海纽约大学常务副校长杰弗里·雷蒙打了个比方：“好比一个小孩可以使用计算器，不代表他就不用学习乘法表了。”他认为，教师可以在指导学生正确使用智能技术方面发挥关键性作用。教师应该引导学生在伦理道德约束范围内使用智能技术；要积极培养学生的算法思维、批判性思维、创造力和社会洞察力，以适应智能社会的发展。

中国工程院院士、同济大学校长郑庆华提到，教育工作者可以利用智能技术改进人才培养方式。他说：“我们过去不大关注学生平时在看什么书、研究什么具体问题，其实学生的每一次提问都反映了他们所想、所关注的。现在我们可以通过大模型分析学生在思考什么问题、提出了什么问题，在图书馆阅读了什么资料、在网上下载了什么内容，从而找到学生的兴趣点和难点，更好地解决教师精准辅导学生的问题。过去有点‘大水漫灌’，现在可以‘精准滴灌’，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在教育评价方面，学校也可以采取更合理的标准。郑庆华提到，过去，因人而异的差异化评价很困难，只能通过一张卷子来评测，未来则可以对学生全过程、多维度进行分析评价，找出学生的优势和短板。他说：“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怎么解决个性化问题，人工智能提供了一种很好的可能性。我觉得未来几年内，教育评价手段一定会有比较大的跃升。”

郑庆华说：“我们要让青年人在应用人工智能的过程中认识到科技创造的价值，激发他们的内生学习动力，要更好地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强化专业学科交叉融合，以问题为导向，创新理论和方法，破解工程技术的难题，而不是停留在简单地获取知识、解决作业这些问题上。”

郑庆华同时强调，人工智能使人的交流可以在虚拟环境下顺畅进行，但绝不能替代真人教育。他认为，教育本质上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追逐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是一种从思想、理念、方法、技术等全方位配置的全民教育。“我们需要用爱、用真情实感去培养人，眼神交流、情感互动、肢体语言，使得教育更具有亲和力与感染力，该动手的还要动手，该互动还要互动，该一块儿娱乐的还要一块儿娱乐，否则，人与人的交流就变成了机器跟机器的交流，这与教育的初心是不相吻合的。”

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杜玉波总结，数字时代，教育的基本属性始终不变。“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始终是教育的根本问题，立德树人始终是教育的永恒主题。中国古代先贤提出的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等教育思想始终不变，这也是我们孜孜以求的奋斗目标。”